《他山石》五十（2）
现代师生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来跟你们打个招呼。”林赋自顾自走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抬手扣扣耳朵，翘起二郎腿。
“不会坐就给我滚起来。”
宋卿礼没留情面，眉心压了压，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压迫与严厉。
“宋教授待人怎么这般粗鲁。”
林赋对话语中的冷意似乎毫未察觉，但似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被宋卿礼训诫的口吻戳到了痛处，眼底闪过一抹愤怒，像挑衅一般懒懒地将头后躺，脚穿着鞋自然而然地翘放在了沙发背上，上挑的眼尾满是懒怠的傲意。
“您别忘了，您已经不是我师叔了。还是说——”林赋撑起自己的脑袋，侧着身子一幅格外好奇的样子。
“宋教授平日里对同事也是这样呼来喝去的？”
赤裸裸的敌意与无礼，仿佛先前身上的所有优雅与气质一扫而空，如同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地痞流氓。
李聿淮被发生的一切震惊的喘不上气，见他对自己老师的挑衅与无礼而生的愤怒像烟花一般绽放在胸腔，他握紧拳头，忘记了屋内的师兄与老师，大声喝道：“林赋！你在干什么？你！”
“闭嘴。”
江畅与宋卿礼几乎同时出声斥责，宋卿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本就低沉的声音又重上了几分，所有的压迫与气场瞬间调换了指向的矛头，压在有些错愕的李聿淮的身上。
“出去。”
“老师我......”
“出去！”
李聿淮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老师与师兄，似乎因二人对那个陌生人的维护与容忍而震惊愤怒，他像是一只被刺伤的动物，低声应了一声，将门重重地带上，迅速转身逃走，
“看来你们师门真是一脉相承。”
林赋不合时宜地冷笑了一声，望向李聿淮离开的方向，目光中多了几分悲怆与苦楚。
“我的耐心与时间都很有限，有事就快说。”
宋卿礼看向了那个沙发上的人，江畅也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只有已经猜到缘由的无奈。
“我真就是来打个招呼。”
林赋对上了江畅了然的眼睛，也不再装作粗鲁撒泼的样子，起身坐在沙发上，腰背习惯性地挺得直立，修长的身形显得格外优雅自信。
“已经在国内申请了一个学校当老师，教资一早考完了，马上收拾行李动身”
“教什么？”
宋卿礼面无表情。
“钢琴。”
江畅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突闻身后一声巨响。
“砰！”
办公室的门被生生踹开，与门口的墙猛地相撞，甚至屋内人的脚底的地面都感受到了轻微的晃动。
邢砚南身上的衬衫罕见地有些凌乱，挽起的袖子一高一低，大概是因为赶路的慌忙而掉了下来，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胳膊上，胸口因为焦急而上下起伏。
“师兄。”
“师伯。”
宋卿礼躬身问好，眼中却是掩下一抹无奈感叹。
邢砚南即便是在宋问的书房里跪上一夜再挨上轮重责，出房门时也是衣衫整洁，毫无疲倦难耐之色，怕是只有面对林赋，才会有情绪如此外现的时候。
林赋的脸迅速白了一层，胸腔内的心脏猛烈跳动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指尖紧紧扣着自己的大腿，不愿表现出任何失态的神色，只是下唇被咬出的血痕彰显方才那一瞬的恐惧。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算好了时间，打听好了所有人的行程，这二人再如何发消息，邢砚南也不可能有时间从另一个省市的论坛赶来这里。
林赋脑中像是浆糊一般凝固着无法思考，熟悉的身影让冰冷的画面一帧一帧闪现眼前，乱晃的白炽灯，绿的扎眼的微信聊天页面，还有已经恢复的皮肤上燃起炙热的疼痛。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向了办公室的门口。
但是所有人都预测到了他的行动。
邢砚南几乎同一时间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扯了回来，纯棉的衣料因为巨大的力度而有些透明变形，领口有些松散地耷拉在林赋好看的锁骨上。
邢砚南看着多年未见的人，头发明亮的绿色嚣张地宣扬着某些情绪的领地，往日像太阳光一般明亮活泼的青年眉眼间却蒙上了一层抹不掉的阴郁，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不再如当初一般热烈的笑容。
他心口作痛，更多的是愤怒与无力，却也无法向着这个仍对自己满是敌意的人发作，只能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二人，呼吸有些急促。
“你们，一直知道他在国内？”
“在您出国找他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真的在外面，是今年您回来以后.......”
江畅听出了其中的不满与怒意，生怕老师为了维护自己而被锤杵有些急切地想开口解释，却突然听见林赋在一旁说道
“不关阿虎和宋教授的事。”
他的声音平常的仿佛像是一个局外人在说着家长里短。
“其实如果不是你天天追着我不放，我也没有必要特意过来给他们打这个招呼。”
江畅面色一寒，像是明白了什么，正欲说话，就听见宋卿礼开口道：“你几点的飞机？”
“对。”林赋耸耸肩，努力忽视一旁邢砚南已经墨一般的脸色。
“两小时后，飞G国。”
“声东击西，玩的不错。”
邢砚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将西装换在了另一只手上，抬手重新拎起了林赋的衣领，目光落向一旁的宋卿礼。
“借地方一用。”
宋卿礼应了一声，抬腿欲走却看到方才林赋捡起来的戒尺，正想伸手拿，邢砚南回头看了一眼江畅膝盖，开口道。
“放那，我要用，你再去外边找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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